ChatGPT于去年11月推出后，在高校领域引起了轩然大波。突然之间，这个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就能让学生以难以察觉的方式快速完成论文和作业。九个月后，随着新学年的临近，许多大学仍在筹谋应对之策。

上个学年的大部分时间，世界各地的大学都对该软件采取了专门的措施，或者根本没有采取任何对策。一些教授以抄袭为由直接禁用该软件，还有些教授则希望更有意识地将其纳入课程。这导致了班级之间和院系之间的做法不一。

这种情况到现在才逐渐有所改变：如果没有适用于各个院系的明确指导原则，大学就有可能重蹈2023学年期末考试时的那种自由放任的覆辙。但许多人已经意识到，应当想办法与人工智能共存。

“它发展太快了，”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教育发展部主任埃里克·福尼尔(Eric Fournier)说。不到两个月，ChatGPT的用户就达到了1亿，学生们对这项技术趋之若鹜的时候，大学的管理者们还蒙在鼓里。他说：“对于这些工具，人们经历了从好奇到恐慌，再到勉强接受其存在的过程。”

斯泰森大学(Stetson University)学生麦迪逊·怀特(Madison White)说，从一开始，教授们就怀疑是学生作弊。“教授们在没有充分研究该软件的情况下，往往会立即认为这是学生们逃避阅读或家庭作业的黑客手段。”

ChatGPT是由微软支持的初创公司OpenAI开发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工具，给这类工具输入大量数据后，可以利用其训练结果回答用户的询问——准确率通常会达到可怕的程度。这种软件代表了科技界几十年来的最大变革之一，带来了数万亿美元的商机，也使学校更难禁止或忽视它。

然而，想要将人工智能生成技术融入课程的教授和管理者却面临着一个大问题：如何融入？德雷塞尔大学(Drexel University)负责本科课程和教育的副教务长史蒂夫·韦伯(Steve Weber)说，他们应当找到正确的中间立场。他说，教育工作者不能完全禁止使用人工智能工具，不能忽视这方面的教学，但也不能毫无限制地使用人工智能。

韦伯说：“在今后的某些课程中，尤其是那些为学生进入工业领域求职做准备的课程，它可能是个出色的工具。”

华盛顿大学的一位教授在安排期末考试时，让学生根据提示语生成ChatGPT回复，并以只有精通该课题的人才能做到的方式加以修改。南加州大学商学院的教授正在尝试使用“助教聊天机器人”，帮助回答有关教学大纲的组织安排问题。

哈佛大学则在利用一个以鸭子为主题的机器人来回答学生关于CS50计算机科学入门课程的问题。“CS50Duck”会对代码行进行解释，并就如何改进编程向学生提出建议。讲授CS50课程的哈佛大学教授戴维·马兰(David Malan)说，这种工具适用于大学的各类院系。不过就目前而言，将人工智能融入课堂教学主要还是在技术领域。

马兰说：“我相信，大家将需要时间来决定如何对待这些新工具，甚至如何将其融入课堂。”

在某些情况下，教授认可的人工智能工具已在计算机实验室之外传播开来。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伊桑·莫利克(Ethan Mollick)是首批在教学大纲中加入人工智能政策的教育工作者之一。这位副教授希望学生能够深思熟虑地使用人工智能和ChatGPT，同时了解这项技术的局限性。

即将升入大三的查普曼大学(Chapman University)学生阿里亚·塔帕尔(Arya Thapar)说，ChatGPT让人们清楚地认识到，许多学生只是想课程及格并获得学位。如果不加管理，就无法培养学生对学习的热爱，不能培养他们的批判性思维能力。

但整个大学范围内的政策还迟迟没有形成。据韦伯介绍，德雷塞尔大学仍在制定该校的指导方针，但预计将包括这样的理念：“未经允许学生不得使用人工智能，要使用就必须注明。”

在华盛顿大学和南加州大学，人工智能在课堂上的使用仍由教授自行决定。

南加州大学商业传播学教授彼得·卡顿(Peter Cardon)说：“这项技术发展得太快，你真的要靠业界来帮你做出清醒的决定。”

但这种不确定性会让学生处于灰色地带。如果教授对在课堂上使用人工智能只字不提，那么学生是否可以使用，或者用了是否会面临纪律处分？

这使得它与计算器等其他课堂技术助手不同，成为一种威胁。华盛顿大学的福尼尔说：“感觉更像是一场深刻的变革。”

圣克拉拉大学(Santa Clara University)的一名学生说，单单是ChatGPT就让他们提高了经济学成绩，而且非常有帮助。该聊天机器人会生成学生并不完全理解的答案，但足以让他们在作业和测验中获得满分。

鉴于ChatGPT存在道德问题，这名学生不愿披露自己的身份，他把这种情况比作父母离了婚的孩子：每个家长都有不同的规定，如果不统一起来，准则就会乱套。

南加州大学马歇尔商学院高级副院长拉曼德普·兰德哈瓦(Ramandeep Randhawa)说，关键的一步是对教师进行培训，让他们了解ChatGPT究竟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他说：“我们的目标是不要像上学期那样进行回溯性的思考，每个人都将不断与时间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