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西部第一大行,徽商银行资产规模仅次于京沪江浙的几家城商行,全国城商行排名第七。
成长性上,徽商银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徽商银行虽然在成长性上和宁波银行、江苏银行这些成长性比较强的银行有一定差距,但好于其它大部分比较平庸的城商行。
综合规模和成长,徽商银行勉强算是相对头部的城商行。但出乎意料的是,今年中粮、马钢、中国兵装、中国船舶等央国企下属公司均在公开挂牌转让所持有的徽商银行股权。徽商银行发生了什么?
本文持有以下观点:
1、国资想退出和“限金令”有关。监管要求央企对服务主业效果较小、风险外溢性较大的金融机构原则上不予参股和增持,央国企开始撤出部分银行股权。但从整个行业看,央国企退出的大多是中小行,像退出徽商银行这种头部城商行的情况不多见。
2、徽商银行增长后劲不足。过去依赖全省资源,徽商银行增长处于城商行中上水平。但今年徽商收入增速开始跑输上市城商行平均水平。主要是支撑其信贷增长的两大贷款行业不乐观:基建贷款度过高增长期,制造业贷款受产能过剩影响,扩张性融资需求不大。
3、急需解决管理问题。徽商银行靠合并省内各市城商行成立。但大规模合并整合造成了股权分散和混乱,徽商银行第一大股东也多次易主。大股东和管理层更迭频繁,造成了公司内控不严、战略执行力低等问题,制约了公司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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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部第一大行的“烦恼”
中西部第一大行出自哪里?很多人第一反应,可能会认为是四川、湖北等中西部经济体量领先的强省。
但事实并非如此,安徽的徽商银行是中西部第一大行。截止上半年,徽商银行资产规模为1.93万亿,高于中西部的成都银行、中原银行、长沙银行、重庆银行等头部城商行。
论经济体量,安徽比不上四川、河南、湖北、湖南等中西部省份。这种情况下,徽商银行规模能够领先其他中西部城商行,主要靠的是相对小的竞争环境。
与外省有多家城商行竞争相比,安徽经过合并只保留了徽商银行一家城商行。
大部分省份经过城信社合并后至少有2家以上城商行,如相邻的江苏有江苏银行和南京银行,浙江有杭州银行和宁波银行两家规模较大的城商行。
但安徽在合肥商业银的行基础上合并了芜湖、马鞍山、安庆等省内城信社,合并打造出了省内唯一的城商行,也就是现在的徽商银行。
这种情况下,徽商银行面临的竞争相对小,有天然拿项目的优势。
照理说,徽商银行资源这么好,称得上相对好的城商行资产。但出乎意料的是,今年有多家国资股东想退出徽商银行。
中粮、马钢、中国兵装、中国船舶等央国企下属公司均在公开挂牌转让所持有的徽商银行股权。
国资股东想退出,和“限金令”有关。国务院国资委要求央企回归本源、聚焦主业,严控非主业投资。
今年6月,国务院国资委党委召开扩大会议,要求落实《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问责规定(试行)》,各中央企业原则上不得新设、收购、新参股各类金融机构,对服务主业实业效果较小、风险外溢性较大的金融机构原则上不予参股和增持。
虽然有“限金令”的压力,但从整个行业看,国资大多退的是哈尔滨农商银行、广东清远农商银行、青海柴达木农商银行等小行。像多个股东退出大型城商行的情况很罕见。
盘古智库高级研究员江瀚认为,除了“限金令”外,银行经营状况变化也可能对股东的决策产生影响,股东方肯定也要综合评估徽商银行的盈利能力、发展前景做决策。
简单点就是,国资退出,徽商银行也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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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后劲不足
徽商银行增速下滑的很快。2020年-2023年,徽商银行增速分别为9.98%、2.02%、0.37%。
到今年上半年,徽商银行营收同比增长4.6%,看似是业绩好转了,但持续性存疑。徽商银行增速重回高增长主要是依赖“靠天吃饭”的其它非息差收入(以投资收益为代表)。
上半年,靠着股市、债市的回暖以及徽商银行投资规模的扩大,徽商银行其它净收入同比增长48.2%。
但更能保证增长稳定性的息差收入,徽商银行出现下滑。
上半年,徽商银行利息收入同比减少3.1%。而同期A股城商行利息收入同比持平。利息收入下滑的多,是因为徽商银行生息资产规模增速、净息差表现均不及行业。
上半年,徽商银行生息资产同比增长9.5%,同期A股城商行生息资产同比增长11.4%。徽商银行净息差较去年同期下降了20bp,同期城商行下降了19bp。
徽商银行生息资产增速不如农商行平均水平,主要和信贷结构有关。徽商银行信贷业务的两大基石是本地涉政类项目以及制造业。
徽商银行与本地基建相关的几大产业(包括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占对公贷款比重,长期在65%上下。
但问题是,安徽有已经度过基建大扩招时代,其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速已从22年的9%下降到今年前三季度的4%。
徽商银行不可避免受基建投资降速的影响,同时也正是因为其基建项目占比大,需要承担向地方城投等国企放贷降低利息来支持本地经济的义务,所以导致净息差下滑幅度高于行业。对基建项目依赖更大的成都银行,净息差下降幅度更大,同比下降26bp。
徽商银行比成都银行更均衡的一点是,制造业贷款也是优势。徽商银行制造业贷款占贷款总额的18%,单一行业贷款规模上仅次于商业及服务业贷款。
制造业贷款强是因为属地的“合肥模式”,合肥搭建国资平台,联合头部机构设立产业基金群,撬动资本引入产业,在显示器、新能源等制造领域形成了产业集群。
但如今产能过剩,制造业减少扩张,信贷需求不旺盛。今年前三季度,A股制造业上市公司融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净额为负,说明制造业贷款意愿不强。这对徽商银行的制造业贷款不是好消息。
经济周期对行业的影响,徽商银行很难靠自身改变,但更棘手的管理问题急需靠自己纠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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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需解决管理问题
徽商银行正经历多事之秋。
业务层面,今年以来因为贷款管理不到位、违规向虚假项目提供融资、同业授信管理不审慎等问题,徽商银行及其分支机构多次被监管处罚,合计罚款金额超1500万元。
高管层面,今年5月24日,前任董事长李宏鸣被判有期徒刑14年。自2005年以来徽商银行五任董事长有三个已经因贪腐被查。这样大面积地出问题,在头部城商行中较为少见。
频繁出问题的根源还要追随到徽商银行的成立。
上文已经提到过,徽商银行成为省属最大金融机构是因为在合肥城商行的基础上合并了省内各市的城商行。大规模的合并整合也造成了股权分散和混乱的问题。
徽商银行的第一大股东地位也多次易主,设立之初合肥市财政局是大股东,之后安徽能源集团、中静系、央行旗下的存款保险基金等陆续成为第一大股东。
频繁的大股东变化,造成的直接问题是,管理层更迭较为频繁,很容易出现内控不严、战略执行力低等问题。
比如,5个董事长3个出事的问题均是利用职权为自己谋求私利,损害公司利益。董事长大面积地出问题,比如给银行业务经营带来负面影响。
徽商银行虽是中西部第一大行,但不良贷款率却低于城商行平均水平。上半年,徽商银行不良贷款率为1.14%,比上市城商行平均水平要高出10bp。这或多或少和公司内控不严有关。
对经营的负面影响也涉及到发展问题。早在2015年左右,徽商银行就开始筹划向零售转型。但现在看难言成功。
上半年,徽商银行零售贷款占比27.8%,与10年前占比变化不大。中间业务上,其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近两年持续下滑,营收中占比从21年的12.41%下降到今年上半年的8.54%。
零售转型不力很重要的原因正是频繁管理层变化下,其内部缺乏打硬仗的能力。
相较对公业务,零售业务对产品和服务的要求更高。但徽商银行并没有做好,其理财产品累计净值小于1的产品数量占比达到23.39%,同类银行中排名倒数。
而在服务上,根据“金融界”报道,其产品信息披露方面存在不足,如未及时、全面地向投资者披露产品的风险、收益情况等重要信息,导致投资者无法做出明智的投资决策。
未来,如果能够解决掉管理问题,徽商银行会有更高的天花板。